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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25 - <悲劇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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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25-

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。

特雷姆斯世家出生的男孩——格里芬纳斯,在他迷茫的人生中寻觅到照耀前方道路的光。

那是个偶然的邂逅,他认为他遇见了世界上唯一能够打从心底认同他的人——一位温柔的精灵族少女。

如童话一般,他们即使地位不同、种族不同、样貌不同,他们仍然一见钟情,双双坠入爱河之中。

爱情使人盲目,格里芬纳斯很清楚,但他早已不在乎家族给予的压力,哪怕他的父亲——夏尔特·特雷姆斯知晓这件事后,极力反对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
作为特雷姆斯未来的继承人,格里芬纳斯很清楚,向来厌恶且蔑视着异族的父亲,肯定会拒绝他们的婚事,但他想了很多。

他下定了决心,拒绝成为什么继承人,他只想和她一起安然度过平凡人的的日子。

他们曾经一同度过美好的夜晚,也在宁静的河边彼此立下一生的誓约。

最后再也无法容忍亲子的为所欲为,他的父亲终于下了毒手。

他,雇佣了一位知晓亡灵法术和诅咒术的女人,打算让企图玷污特雷姆斯家纯正血统的肮脏精灵族,在永恒的沉睡中消逝。

这一切几乎快要在格里芬纳斯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得逞。

可是出了差错,格里芬纳斯始终发现暗地里进行的诡计。

那是倾斜着滂沱大雨的夜晚,雨水湿透他的衣裳,格里芬纳斯握着剑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。

眼见诅咒的仪式将要成功之时,他眼睛充满了血丝,如野兽般咆哮着。不顾父亲的阻止,他为了履行与少女的诺言,对施术者挥下锋利的宝剑。

——

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。

夏尔特渐渐忆起发生过的事,对愚蠢的自己感到深深的后悔。

由于身体被骷髅牢牢固定在座椅上,任凭如何用力挣扎,紧紧抱着他的骷髅手臂纹丝不动,甚至有越发坚固的感觉。

直到几乎使尽了所有气力,夏尔特垂下头痛苦地喘气起来,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

“真难看,不觉得吗?”

带着谐谑的轻佻语气从不远处传来,夏尔特喘息着瞪了过去,那是全身被黑色斗篷包裹住的女人。

女人斜着的头怔怔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——那片充满着死亡和混乱的纯粹地狱,对这名女人来说犹如优美绝伦的艺术品,兜帽之下更是流露着陶醉不已的神情。

女人的言语和她的举动完全相异,她慢条斯理地伸出五指触碰着窗口,自言自语道:“啊啊~如果这一切都是白色的多好。”

“……该死的列蒂西雅!你的目标是什么!”掺杂着怒火的咒骂从夏尔特的嘴中泄漏。

“目标?”名为列蒂西雅的黑衣女人,这时转过头,从阴影里投过来的视线透着轻蔑,“真是愚蠢的人啊,携着原罪的你们,当然无法理解我们——<再诞使徒>崇高的使命。”

“如果不是你、如果不是你——”夏尔特瞪红了眼,歇斯底里的大喊道,“如果不是你,我的儿子就不会变成食尸鬼!”

——

暴风雨之夜,雷声轰鸣。

因雨中奔跑而沾满淤泥的皮鞋,踏入了地下室大门的入口,缄默不言的少年驻足此处。

——哈啊——哈啊

雨水从被浸湿的凌乱发丝滴下,格里芬纳斯目见地下室黑暗的一切。

阴暗的地下室空间,他的父亲,黑衣的女人,以及躺在摆满祭品的祭坛上、陷入昏迷的爱人。

少年,格里芬纳斯已经搞不清楚,他的愤怒究竟是指向正在对精灵族少女施放诅咒的黑衣人,亦或是为陷害至爱之人的亲生父亲。

——!——!

——哈啊——哈啊

在对他愚蠢的行径怒斥着,他的父亲直指他大喊什么,但他的听觉中充斥着耳鸣,听不见。耳边回荡的,只有自己清晰的喘息声。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,又或是震耳的雷雨掩盖叫声。

但他不在乎。

少年也清楚明了,此时此刻他们亲子之间已经没有谈论的必要。

他迈出了步伐,紧握在手中的剑,宛如有股声音驱使他脚步。

——嘅嗒——嘅嗒

沉重的脚步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声响,朝着黑衣的女人径直行走而去。

这时,他的父亲忽然拦在他的前方,企图阻止他靠近施与仪式的祭坛。少年并不打算停下脚步,按压他父亲的肩膀无礼地往一旁扯开。

没人能够阻止得了他。

——嘅嗒——嘅嗒

一步,两步,三步,彷如将一切抛到脑后。

格里芬纳斯神情蒙上阴霾,眼睛充满了血丝,如野兽般低鸣着,从原本的快步逐渐奔驰,两手高举锋利的宝剑。

——嚓!

正当他要挥下之时,不明的骨刺从黑衣人的斗篷内冒出,刺穿了少年的心脏。

——

“呵呵呵呵——”列蒂西雅发出令人发指的笑声,“雇佣我的人,可是你吧?命令我‘排除掉所有碍事的人’,别忘了也是你自己哦,笨蛋大叔,我只是在你雇佣我的期间遵从了你的命令罢了。”

言语间似是在为自己辩驳一样,列蒂西雅摊手“摆出拿你没办法”的模样。

不过夏尔特不用猜也知道,这女人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她刻意为之。

“妳明知道他是我的儿子!”

“你的儿子连被制作成玩具的资格都没有,如果不是他过来妨碍我的话,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。况且你放心吧,依我的估计,格里芬纳斯的灵魂现在已经完全消逝,而你很快就能跟他重逢了。”

列蒂西雅像是为了挑拨夏尔特般,她刻意提高了音量,“哎呀,也别忘了,最后叫嚷要为你格里芬纳斯灭口的人,也是你自己哦?为了维护那可笑的家族名誉对吧?哈哈哈哈哈哈!”

“我要杀死你!”

伴随着怒吼是夏尔特奋力的挣扎,然而即使他的皮被磨出了淤血,将他固定住的骸骨手臂依然分毫不动,“你别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下去!总有一天我会、我会——”

“会怎样?做得到的话,尽管试试看呀?”她口气轻佻地打断了他。

列蒂西雅踱着小步靠近夏尔特,接着她微微屈身,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夏尔特气得通红的鼻子,並开口一再重复地挑衅道:“如果你还可以活到明天的话,尽管试试呀?反正总有一天你也会被至高的再诞消灭,但视你为我等使徒提供帮助的份上,我今天就提早送你上路吧。”

“至高的再诞究竟是什么?”

后面一道声音忽然询问列蒂西雅,她不假思索地答嘴:“哼!至高的再诞当然是——”

回答到一半,列蒂西雅猛然醒悟过来,觉得被戏耍的她,恼怒地回头怒喝,“是谁!”

她看见一个矮小的兔人站在远处的阴影中,投来静默的视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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